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​艾爾【永夜】

那天的天空好像特別不一樣,向來明亮的天色沉甸甸的,灰黃和暗紫夾帶著些許櫻紅,風從地平線那端席捲而來,大片的晚霞跟著櫻花花瓣一起碎裂,墜落到她的腳邊。
精靈是大地衍生出來的,她與這塊孕育櫻花千萬年的土地共同生存,如同幼兒與母親共享一切,樹梢的顫動、地底的鼓譟、花葉的綻放,都同樣在她體內脈動,但、今天不太一樣。

 

那是一種她未曾感受過的躁動,如同遙遠的古老戰場上會傳來的鑼鼓喧囂。咚,咚咚,咚。是那種沉重的、血腥的、殘酷的聲響。

風捲過櫻花林,捲落無數花瓣如雨。
雀鳥拍打著翅膀,發出高亢的鳴叫,掙扎飛上高空,在她瞳孔裡落下斑駁的影子。
她無意識捏緊手下的裙襬,往後退了退,心跳聲震動太陽穴,她頭腦發暈,感到莫名的窒息。
大地發出低沉的吼叫,整座櫻花林開始顫抖,這座被孤立在北方長達千萬年的林子居然也有恐懼害怕的時刻,所有盛開的花朵一簇一簇的抖落,向她發出警告。

 

咚,咚咚咚,咚。

 

--怎麼了?發生什麼事?

 

嗖。

一陣突如其來的刺耳風聲,有什麼東西夾雜著風朝她襲來。
「呀!」

她慌亂的躲開,腳下卻被狠狠絆住,一個踉蹌,她重重摔在地上,摔得頭暈眼花。

櫻花林發出長長的哭嚎,大地在憤怒咆嘯,她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,眼睛睜開也是一片昏黑,只感覺有無數生人的氣息從四面八方包圍住自己。

 

「就是這隻妖嗎?」
「是的,主人。」

 

--是誰?

 

她抬起頭,身體的本能讓她想逃進林子的最深處,可是卻動彈不得。
「啊!」
腳上傳來刺痛,她低頭去看,腳上纏著一圈又一圈金色的符文和一顆巨大的寶石,正一陣一陣的散發著刺眼的光波,她渾身使不上力,感覺體內深處與大地的連結正在逐漸消退。

 

--為什麼?

 

「不用等了,席納不會出現的。」

 

一隻踏著靴子的腳狠狠踩在她的手上,鞋底不知道鑲了什麼,痛得她發出細細的哭聲,可是她聽到了那個名字。

 

--對了,那個人今天沒有過來找她。
​明明每天都會過來的,但是今天過了約定的時間卻……

 

「不管你是精靈還是妖怪,只要是會阻擋他的前路,我都會抹去。」

「……席納、啊!」

這次是腹部,她被踢了一腳,失去力量的身體如同落花,無力地落到一旁,淚水在眼中成形,撲簌撲簌的滾下面頰。
漆黑的暗影覆了上來,有人居高臨下的俯看她,模糊之中,她認出了那張臉,是一張與她掛念的人十分相似的面孔。

 

「剩下就交給你們了。」
「是。」

 

被隨著話語,她的四肢被無數的手粗魯地按住,依稀之間她彷彿聽到了有人在喊著自己,聲音如此溫柔,但她已經無法辨識了。

 

『艾爾!』

 

鋒利的刀刃鋪天蓋地的刺下,那一瞬間,櫻花的清馨溢滿山林,掙扎著翻滾著,夾雜著泥土和濃烈的血腥的氣息。

而天空,那一天的天空很特別,沉甸甸的,沉甸甸的黑著,彷彿失去了永恆的陽光。

「晚安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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